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写给王老板。

仔细看看,能看懂的。

前排声明,没骗婚没骗婚没骗婚。

年轻人午后就入城了,日落时还在东市大街上晃荡。街口茶馆的老伯眼瞅着云色墨黑,便把他招呼进来,倒了一杯热茶,年轻人接过来一饮而尽,老伯又给他续了一杯,开口道:“军爷这一路可还顺利?”

他拿着茶杯的手不由得抖了抖:“老伯好眼力。”年过半百的老伯慢悠悠地擦着桌子,一道狰狞盘旋的疤痕从他的虎口伸进袖管:“老夫我当年也是在小眉山做过文书的,虽然现在只茶馆,但眼力还是在的。”年轻人恭敬地冲他拱拱手:“原来是阮家军里的老英雄,恕小子眼拙。”

老伯笑眯眯地摆着手:“什么英雄不英雄的,我倒宁愿这世道,永远用不着我们这些凶煞……我看你在街上转了一下午,可是要找什么去处?听你口音不像本地人,可是来西洲城寻亲访友的吗?”年轻人黝黑的面庞上露出一丝羞赧:“其实,我本也是西洲人士,只是少时离家太早,早就忘了乡音。下午进了城,处处都觉得熟悉,但是细看,却又不全是记忆中的样子,顺着街口的大槐树找过来,竟是连自己家都找不到了,我在军中也很久没有收到家书了,所以才不知如何是好。”

老伯闻言,不由得叹了口气:“其实也不怪你,是天下大变,连带着西洲城里也变了几变。要不是我在这街口坐了几十年,这东市大街的变化,我也认不出。”言语间,一场夜雨劈里啪啦地下起来,凉意丝丝缕缕地从窗缝里渗进屋里。

大雨瓢泼,街上已看不见人影,老伯起身虚掩了门,又拎了一壶热茶落座。年轻人不解道:“这么大的雨,您还要做生意吗?”老伯摇头:“前几日大雨,城外的山坡上冲出一具女尸,我儿子是官差,这几日办案归家晚,老头我给他掌个灯,别迷了回家的路。这么大的雨不好出门,你若不嫌弃,在此留宿一晚也是可以的。”年轻人刚应下,又紧张起来:“女尸?”“这事在西洲城闹得人心惶惶,衙门今天才传了温夫人去认尸,想来明天就能真相大白了。”

“这和温夫人又有什么关系?”

“据说,那死去的女子正是温夫人出嫁前的贴身丫头,山茶。”

“我开起这间茶馆时,方家已经是西洲城里有头有脸的大户了。他家做的是香料生意,最富的那会儿,铺子连起来能占半条东市大街。方家两个孩子的满月酒都是摆了三天三夜,到现在也没有能越过的。”

“原本一家人和和睦睦的,事情坏就坏在方家少爷出生后不久,不知哪里跑出个盲眼老道,说方家少爷是文曲星下凡,又说方家小姐克父母,克兄弟姐妹的运势。”

“方家夫妇当即就把女儿关进了偏院,逢年过节也不许她探望。因着这层缘故,下人们也都不愿意去偏院伺候,方夫人只好从乡下庄子里买了个带死契的孤女塞进去。”

“死契?死契便是将身家性命一起卖给主家,就是日后主家动用私刑将人打死了,官府也不能过问。”

“为何卖死契?当然是因为死契能多卖二两钱啊。”

“主子偏颇,下人们也怠慢,时时克扣她们的吃穿用度。好在两个苦命人凑在一处,相互体恤。孤女无名,方家小姐给她起名‘山茶’,还教她读书写字,山茶隔三岔五地卖些绣帕香囊补贴家用,最难时,我还见过她们把院子里种的山茶花拿出来卖。”

“过了几年,方家小姐到了议亲的年纪。方家急着把她嫁出去,许下丰厚的嫁妆,再加上方家小姐虽然性子冷不爱笑,但是容貌极佳,在整个西洲城都找不出第二个天仙似的人物,提亲的人简直要踏破方家门槛。方家小姐最后相中了教书的温先生,定下婚期后方家才接她和山茶回本宅住了半年。”

“结果出嫁当天,山茶不在陪嫁的队伍里,方家小姐的嫁妆也远没有方家当初许下得那么丰厚。有人说,她眼见富贵无望,卷了方家小姐这些年的体己跑了;有人说,她被方夫人留给方少爷做房里人;也有人说,她向方家小姐讨要卖身的死契不成,私逃回乡下了。”

“说来也怪,自从方家小姐嫁出去,方家便一日日地落败下去。先是那被指为文曲星下凡的方家少爷突然弃笔从戎,连夜背了行装去参军。然后是方家大火,不仅家产被烧得一干二净,方氏夫妇一个疯一个傻,还是温家新妇不计前嫌,将他们接回家悉心照顾。反而温家运势一直向上,温相公的名气越来越大,去年就被聘作秀山书院的先生了。”

“只是可怜了温夫人,这些年来拼命地绣山茶花样的物什,期冀着山茶有缘看到后,能回来找她,却只收到这样的消息……”

“但最可怜的是山茶,一辈子都没享过福,清清白白的女儿家,孤零零地躺在山坡上……”

年轻人低声喃喃道:“这些,我竟然都不知道……”

“你那时也不过和方家少爷一样的年纪,又能比他懂多少呢?”

“吱呀”,一个高大汉子带着淅淅沥沥的雨声推门而入,看到屋中两人,吃了一惊:“阿爹,不是说你早些休息,不要等我吗?这位小相公又是何人?”不等年轻人开口,老伯便将前事向儿子一一讲清,高大汉子叹气道:“我刚刚和温夫人辞别,她已认下那副尸骨就是山茶姑娘的,说明日就去府衙中收敛。”

屋内一片静默。

年轻人的声音已然嘶哑:“敢问老伯,方家偏院的旧址在哪里?我明日想去祭拜这位山茶姑娘。”老伯摇摇头:“方家偏院早就没啦!温夫人回完门,方家说偏院风水好,一把火把院子里的山茶花烧得精光,根都翻出来斫了,最终改建成了仓库,没想到后来仓库也是被大火烧得精光……”

雨下了一夜,天亮时视野内还是雾雨濛濛的,沾了人满头满身的湿意,丛丛半人高的蒿草中,立起一座新坟。方慕雅摆弄好坟前的点心和果盘,取出怀中的信封,细细地看了一会儿,才放进烧纸的火盆中。

“我答应过要还你自由身的。迟了这么久,怨我就来梦里见见我吧。”

“温言本也要来看你,只是他在,我们就不能说体己话了,下次我再带他来。他确实是个好相公,这些年来敬我爱我,没白费你那日在院门前假装跌的一跤。”

“子端很乖,和你的性子很像。”

“你不必挂念我。”

“温言说,来年要搬到秀山,路途遥远,恐怕不能时时来看你,你若想我了,就告诉我。”

方慕雅絮絮叨叨说了很多,衣摆都晕成了深色,好半天才直起身子,方行容赶紧上前为她撑开伞,姐弟两个人往城里并肩走着。认亲后的几日,他们姐弟合力操办了山茶的后事,已然亲近了许多。路过方家旧址时,方行容开口道:

“姐姐还记得第一次见我吗?”

方慕雅低头想了想,微微笑起来:“第一次见你,是我出嫁那日。你在我的花轿前嚷着要看姐姐长什么样子,还说受仙子之托,要送我新婚贺礼。虽然我们不长在一处,可你出生时,我也是常常抱你的。有一年生辰,我还托人给你送了一只金鱼样式的纸鸢……”

方行容第一次见到方慕雅,是在更早的时候。

他从小就不喜欢读书,书院里只有温夫子脾气最好,所以他常常逃温夫子的早课。那日,他在书院外放纸鸢,纸鸢断线后直直掉进一个他没去过的小院子里,母亲说过那里住着一个会吃人的大妖怪。攀在墙头时,他还看见“大金鱼”扎在一丛花上,旁边有两个女孩背对着他,头抵头地谈笑。但是他翻下墙头就在花丛中迷了路,四面八方全是大白花团,他想起妖怪会吃人,害怕地大哭起来,最后是一个女孩牵着他的手把他送到家门口,还找回了他的“大金鱼”。

他怯怯地问:“这是妖怪住的院子,你住在这里,你是妖怪吗?”

女孩蹲下身,笑着揉了揉他的脸:“不是哦,这里是仙子住的院子,我是仙子哦。”

他笑得鼓出一个大鼻涕泡:“谢谢仙子姐姐!”

仙子用帕子给他擦干净脸,叮嘱他不可以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。他走出去两步,又跑了回来:“仙子帮了我,我也要帮仙子。我父亲说,要有借有还。”

仙子想了一会儿:“我的朋友最近要议亲了,你知道哪里有好人家吗?”

他也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:“你的朋友也是和你一样漂亮,一样会帮助人的仙子吗?”

“是呀,而且她比我还漂亮,还要喜欢帮助人呢。”

“我们书院的温先生是这世上最最好的人!他从不打我手心,也从不强逼着我背文章!”

“真的吗?我这就去替我的朋友查看查看,谢谢你啦!”

后来,家里突然多了一位“姐姐”,他只听到下人们说这位姐姐如何貌美,却从没见过她。“姐姐”出嫁的前一夜,有人急急地敲他的门,打开门竟然是之前的那位仙子姐姐。仙子托他交给“姐姐”一封信,千万嘱咐要他亲手交付,然后就不见了。第二天他便去前院找“姐姐”,可是那么多穿红衣服的人,他认不出哪个是“姐姐”,想掀开盖头看看脸,大家又都拦着他,还笑他。信没有交出去,他想还给仙子,但是当天夜里他就看到下人们把仙子从后门带上马车。他问起来时,下人们说她的舅母病重,所以要连夜坐马车赶回去,满脸泪痕是因为太过伤心,堵上嘴是怕她哭嚎声过大,扰人睡眠。

再后来,他便没有再见过那位仙子。而那封信,也不知被他丢在了哪里。

这些,等到以后,再讲给姐姐吧。

回到温宅,方行容在大门口挂起两盏灯笼,远远看去,像雨夜的两只眼睛。温子端很喜欢这个小舅舅,缠着他问大白天的挂灯笼做什么。

“掌个灯,让归人别迷了回家的路。”

是17年的小段子,慢慢地写了很多。

有一些小伏笔,会在其他的文里补充。

为什么叫山茶?

因为山茶花太好看了。我第一喜欢绣球花,第二就喜欢山茶。

写文的是我,所以我可以夹带私货,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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