岁月有痕

东东

16:10

年2月12日辛丑年正月初一周五天气晴朗

大年初一！

阳光温暖灿烂，早晨雾气曼妙，能见度很低，我仨人不想下山去人众地方逛看所谓的人为布景，不想进城加入摩肩接踵的人流，决定出村沿山路往山上漫步，听闻山脊上面国有林场大面积种植的山茶花开的浪漫，一直久仰，无缘成行。刚走出村，看不清晰蜿蜒盘旋的山路，车辆开着雾灯不见减速，呼突从身边擦过，明显感觉裤管和衣襟下摆被车速迅疾的风力刮动。妻有些担心，提议回家，在茶室里晒晒太阳，喝喝茶，一家人聊聊天，其乐也融融。

往回走，放眼俯眺对面山上开发的新区，一幢一幢的高楼次第而起，披拂着灿灿的阳光，新区已见规模，近二十年来城市发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吞噬着广大的乡村，山坡上就像赖皮癣一样一簇绿葱，一处裸露的土地。

安全是最显而易见的原因。昨晚没看春节联欢晚会，待大家子人离开后，我仨人选择了一部外国电影《山中的海蒂》观看，一直至夜12时，按照习俗，放鞭炮、礼花，迎接新年的到来，互致祝贺和祝福，最大的安慰是在时间的光影里：我们还活着！

年是一个将会被历史铭记和反复书写的年份。

雨声凌晨2点准备安睡的时候一再叮嘱：爸爸妈妈明天你们早起时候，千万不要扫地，倒垃圾，垃圾是财！我和妻私底下呲笑，突然看重这些繁文缛节旧习俗，细细想来恍然大悟：年申办了蓝月石工作室，对外接单，从事个体绘画事业。

心照不宣：身体疲乏不想爬山，另一个原因：家里有老人，身体差，行动不便，独自丢老人在家，心中挂牵，即使在外玩高兴了，回家，面对老人，心底会产生愧疚之情。人老如小，在一个基本没有养老制度的国度，更不用说完善两字了！老人心里对子女的依赖，身体的依靠，经济的依存，不仅是传统习俗，更来自于身边的其他老人的口口相传！

说一千道一万，抵不过没有刻意塑造过的生活中真实的所见所闻！所有说教在硬壳的现实面前是不堪一击的！

坐在满布阳光的茶室里，感觉温暖，一缕一缕的阳光，透过玻璃棚穿越下来，雨声郑重其事地一步一步操作茶艺，水气氤氲幻变出七色，茶香弥漫。老爷子坐在轮椅里，受伤以来一脸的严肃和紧张慢慢被温馨的阳光柔化了，脸上布满平静和红润，老爷子听不见我仨交谈的内容，高兴是不容置疑的，我们也高兴：老爷子安然度过了人生的九十三个冬天！

茶室正中央悬挂的鲜红色中国风格的贺岁灯笼，在灰色的顶蓬和地砖，白色的大理石栏杆，黑色的茶桌映衬之下，在阳光里熠熠生辉。

过去和未来在我仨之间传递来传递去。

我们尽力避开谈明天的飞机，明天的送别，明天的叮嘱！说大年初一的话。

儿媳小田计划除夕回家过春节，订好了飞机票，疫情的发展突然要求离开城市要做14天的核酸检测，到达城市也要做14天核酸检测，紧接着全国有些城市陆续出台了更加急进的措施，雨声小田商量便犹豫起来：所在公司积极响应配合，推出一系列的挽留员工在工作地过春节的措施，包括发放奖金组织团拜会。两孩子发现如果一定要春节回家将损失近一万元左右。决定推迟回家：清明春暖花开再回家休息。雨声明天飞去福州，陪伴小田。作父母的心里有些许遗憾，诸多不舍，言语里明确表示理解支持。

爱着的最好表白——是陪伴！

美好表现在现时的酝酿构建享受温馨的时光，对未来的描绘期盼等待同样也是美好的！

吃晚饭的时候，雨声终于泄露了心声，邀约了几个好友吃烧烤喝啤酒，希望我们参加，这种情况很少有。妻子说：我们同去，会不会碍手碍脚，影响你们交流。雨声淡声：不会影响，你们同去，我正好喝酒。雨声是淡语情深，毕竟今天是大年初一！

十年来，雨声只身外出，每年回家不过是春节短短的几天假期，一家人聚少离多，不曾想今年因为疫情影响，相聚的时间更少。疫情让人心底里难勉惴惴不安，不知道疫情会怎样发展，封村封小区封城断路这样的情景还在眼前历历在目，挥之不去，疫情放大了人与人之间难舍之情。

不舍中有忐忑，忐忑中有惶恐，惶恐有对未来的不确定性。——这种状态是人生中最可怕的！人人皆如此！

雨声的好友都熟悉，大家相谈甚欢。

我们这个年龄段很尴尬，上有老不敢擅自称老，下有小不敢妄自菲薄。

有人假托大师之名宣称：多吃肉多喝酒，多与异性交朋友，活到九十九！疑心这段话是否是大师所为，真有此大师，一定曾经惊世骇俗，放荡形骸，恃才傲物，持清蔑浊，70岁以下人没有如此果敢、气度、胸襟，那么一定是70岁往上走的人了！现教育体制教育不出这样的大师！这句话修改成：该吃吃该喝喝，多与青年交流，采阳刚补阴柔，不求九十九，只求清醒与轻松！却只有养身性，温吞吞的了！一点也没有了脾性！

年轻人难能可贵是有想法有闯劲不拘泥，中年人应该摆正自己的位置，不应该事事以过来人的身份去说教，去指点，去挑剔，还是应该让年轻人自己去走自己的人生路，走过了，才算体验了，有了感悟，才算拥有自己真正的人生！

临睡看手机，发现很多同龄人在感慨：现在的春节没有了过去热闹的气氛，没了心中的渴望。

不敢苟同：春节是农业社会流传下来的一个狂欢节日。冬藏春播，夏长秋收，农业社会始终要遵循农时季节，按照时令生活，春天临近，冬天即将过去，自己犒劳自己，盘算一年的收成，做来年的规划，跟平时忙于农事而疏忽少有来往的亲戚走动走动，沟通沟通。

六十年代生人，记事起，物质贫乏。年少时，家里平时难的打牙祭，春节可以放开肚子吃肉，可以吃到只有春节才有的黄粑、鸭儿粑、灰水粑，花生核桃干果，和各种各样的甜食糕点，可以穿一年唯一的新衣，可以拥有自由使用的零花钱。寒假中其他时段必须完成家里分派的其他杂务工作，此刻却可以完全松闲下来，运气好还能作为父母的代表去走亲戚——这招往往作为父母对子女在一年的家务工作中有突出表现的奖赏，年幼者没有机会享受这样的待遇，只能在父母的携带下走亲访友，不管去哪里，对孩子来说都是喜事一桩，享受座上宾客的待遇。春节期间家里来人父母放松对孩子们的教育和管束，自由活泼地窜进窜出，高声喧笑，看真正的铁水花开，看街道电影坝坝电影，围观鞭炮、冲天炮和烟花炮的燃放。

时，事，势皆不共存了，春节还是春节。吃的天天有，穿的月月新，用的时时在，行的可以说走就走，县域之内须臾可至，观的景致平日里随时随处可见。春节还抱着过去的心情去寻找新鲜新奇和喜悦刺激，一定不可得，说实在话今天与过去相差别的只是缺少了鞭炮的硝烟味。

星月无言，美好自明，鞭炮彻宵只存喧！

美好是可以安静的！父母、夫妻、子女、兄弟姊妹相聚一堂，有话唠话无话默默，细数岁月的经纬，相伴出行去远方看看，阅读自己喜欢的一直想看的书本，执子之手默数眼角细纹缕析头上的白发，相视而笑，这是一种美妙无比的情感交流。宁静是难得的美好！

岁月去了哪里！？——一团灰影，蜷缩在走过的每一个转角。

一天又一天，一年又一年，愿平凡人能够拥有平凡而静好的岁月！走过的岁月一定有痕，在心里！

图片来自网络，如侵联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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